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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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在妖怪們焦心的盼望中, 講座終於落幕。一張張長桌被擡進來，會場直接變成餐廳。
最先出場的並不是剛才那鍋勾的大家心神不寧的腌篤鮮，而是應玲瓏和張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她做過的黃金蛋炒飯。
黃金蛋炒飯的制作過程中要少量多次的加上三四回高湯, 讓高湯的鮮味滲到米飯中，又要保證炒飯粒粒清爽不黏糊。
應玲瓏在這次制作的時候又有了新的奇思妙想, 手邊正好有腌制好的狪狪火腿, 炒飯的材料裏不僅多了一道火腿粒, 還用火腿較瘦的部分切塊加水上鍋蒸，取澄清的火腿汁替換其中一道高湯。
應玲瓏按照這種方法先試做出來的一鍋蛋炒飯，香味撲鼻，在整個廚房裏腌篤鮮霸道的香氣中竟然也能分得一席之地。黃金蛋炒飯也不愧於它的名字, 金燦燦的，粒粒清爽，讓人楞是從一鍋炒飯裏看出了“奢華”二字。
再分給廚房裏幫工的大家嘗嘗，一個個用勺子舀起冒尖的一大勺，啊嗚一下吞進張開等待的血盆大口, 一碗堆尖的蛋炒飯一眨眼就露出碗底。
陸吾又“正巧”路過, 還在廚房門口“偶遇”許多同事，其中就有楊主任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笑著說：“真是巧啊。”“是啊是啊, 我正準備去那邊……”“只是路過。”
楊主任心裏湧出一股淡淡的懊悔, 他給應玲瓏挑選廚房幫工的時候，大家都覺得自己對廚藝一竅不通，上崗的積極性不高。
早知道現在是這個局面，楊主任就趁機把自己安排進去了，這樣每道菜都能順理成章的最先品嘗到, 不用聞著味匆匆趕過來，還得和這麽多同僚競爭。
做蛋炒飯就這一個好處, 量大管飽，炒出一大鍋蛋炒飯，盛出來二十碗都有的剩。
來者有份，不管是路過的，還是不小心迷路的，還是專門來訪的，遇事不決先來一碗蛋炒飯，要是覺得有點幹，再配上一碗腌篤鮮，吃得大家走路都發飄，美滋滋的找不到北。
終於有一個良心尚存的妖管局員工心虛道：“他們還在那邊開講座，我們就偷吃了這麽多，這樣好嗎？”
應玲瓏振振有詞：“我們人類有句老話，廚子不偷，五谷不收。再說我們又怎麽能算偷呢，你看幾個領導都在這裏，我們這是正常的試菜。”
這員工一看，也對，妖管局幾個有頭有臉的領導都在這裏，順著走廊的一面墻蹲了一排，捧著碗吃的頭也不擡，哪裏有什麽領導的風範，和那些被關押的妖怪犯人差不多。
沒辦法，廚房太擠實在是站不下，走遠了又不方便回來添飯，沒有席地而坐，已經是諸位領導顧及著今天特意為重大活動換上的新西裝了。
————
講座一結束，先是幾個裝滿飯的木桶提到了長桌上，沈甸甸的分量壓的桌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然後是裝著腌篤鮮的大鍋和一壇壇的冬釀酒緊隨其後。
“不要哄搶，排隊打飯！”妖管局的員工聲嘶力竭的喊著。
對自由自在慣了的妖怪們來說，讓他們突然明白秩序是什麽東西很困難，但他們還能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妖管局的地盤，在這裏犯事可以享受到制服、逮捕、送監一條龍服務。
大家磕磕絆絆的領到了自己的飯，端著飯碗的管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聽到的通知版本沒有摻進任何謠言，是真正沖著應玲瓏做的飯來的，現在心願成真，當即悶頭喝了一大口手裏的腌篤鮮。
如果說蛋炒飯今天的一道快手菜，備好食材的情況下，十幾分鐘就可以炒好一大鍋。那麽腌篤鮮就恰恰相反，是一道時間和火候共同造就的美味。
在正經的品鑒中，腌篤鮮以奶湯為上、濃湯為中、渾湯為下。“篤”在字面意思上是小火慢燉，但千萬不要被騙到，小火出不了奶湯，必須用大火燒開以後，再轉中火持續燉煮。
無論火候如何，只要時間足夠，肉都是可以燉到酥爛的。但中小火一字之差，影響的是湯汁裏鮮味的厚度，所以有經驗的食客不用嘗，先看湯色，就能知道廚師在哪裏做的不足。
湯色太渾，要麽是食材沒處理好，要麽是時間不夠。湯色清澈，味道寡淡，那必定是火候不足。
最好的腌篤鮮，就得湯色濃白。火候和時間都下足了功夫，才能更好的催生出它火腿與鮮筍之間“陳鮮互映”的覆雜味性。
這些話要是在妖怪們的耳邊細細講來，就是打擾他們吃飯的“魔音”。
這是什麽？腌篤鮮。喝一口，好喝！
這是什麽？黃金蛋炒飯。吃一口，好吃！
吃完了？再來一碗！
妖怪們臉上一掃講座舉辦時的萎靡不振，表情十分精彩紛呈，有神情陶醉的，五官亂飛的，還有激動的一竄三尺高，差點把會場吊燈拽下來的。
管樂退到會場的角落，雙眼緊閉，耳朵折起，只有嘴巴在一刻不停的品嘗手裏的食物。
這幅奇怪的模樣引起了樊疊和邳四的好奇。樊疊叫了她幾聲，管樂都充耳不聞。樊疊只好湊到她耳邊大聲說：“小丫頭，你這是幹什麽啊？”
管樂並不睜眼，咽下嘴裏的東西，才慢吞吞的開口：“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封閉其他四感，剩下的一感會變得格外敏銳嗎？我覺得今天吃到的這種美味，就值得用這種方式品鑒，讓味覺發揮出它的最大潛能，才不辜負這兩種叫做黃金蛋炒飯和腌篤鮮的食物。”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於是樊疊和邳四也依樣畫葫蘆，在管樂旁邊合眼蹲下。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在會議場上巡邏的妖管局工作人員站在他們三個面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他站了一會兒，有同事來喊他：“不鬧事就不要管了，快來這邊，有個妖怪把裝飯菜的木桶偷吃了！”
察覺到碗裏已經空了，樊疊戀戀不舍的睜開眼睛，
這腌篤鮮可真好吃啊？火腿酥、鮮肉香、筍子脆、百葉結綿，還有那一口絕妙的鮮湯，咽下肚裏後口腔還有回味，仍然保留著剛入口的那種驚艷感，鮮味綿長不絕。
蛋炒飯也不遑多讓，蛋液炒得極為松散，均勻的包裹在米粒上，是真正的“金包銀”，高湯和火腿汁的水分和鮮味一同滲進米飯裏，讓這份蛋炒飯外表幹爽，咬開卻很松軟滑潤。
樊疊感嘆道：“以後我每年的忌日，祭祀我的時候一定要有這道蛋炒飯，否則我就要大發雷霆。”
邳四忍不住提醒他：“醒醒，你就是因為沒有人供奉才要完蛋的。”
不過邳四發現，今天的兩道食物中都富含靈氣，吃了以後不僅有味覺上的享受，身體也會下意識的感到舒服。
“多吃點今天這種飯，是不是能讓你再茍延殘喘一陣子？”
樊疊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按照這道蛋炒飯裏的靈氣含量，對老夫眼下的身體情況只能說是杯水車薪，不過呢，如果妖管局給我開出每日十桶飯的藥方，我肯定也是要遵醫囑的。”
他話一說完，邳四立刻虛弱的咳嗽起來：“我、咳咳、我感覺我三百年前的舊傷又覆發了，需要口服二十桶腌篤鮮才能康覆。”
管樂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兩人的對話，怔了一秒，隨即身子一歪，氣若游絲倚著墻壁道：“我……我身體也突然有點不舒服……而且我不挑食的……”
————
樊疊不知道的是，妖管局已經很有效率的在著手解決他的問題了。
“山神因為香火斷絕慢慢湮滅，這種事應該不是特別罕見吧，以前都是怎麽處理的？”應玲瓏一邊扒著蛋炒飯一邊問道。
她本來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楊主任非得熱情的把她邀請到他的辦公室坐坐。結果就聽見楊主任和陸吾研究樊疊的事，這讓應玲瓏怎麽忍得住不發問。
楊主任困擾的咬著筆頭：“山神這種情況最是麻煩。他們非得供奉的人誠心誠意才能收到香火，所以我們花錢雇幾個人去上香一點用都沒有。一般是出錢修山神廟。廟修的精美一點，或多或少都會吸引人來參拜。”
陸吾也嘆氣，接上楊主任的話頭：“樊疊這種情況更麻煩，一是修廟花銷太大，他自己的積蓄是修不起的，得妖管局出錢。二是他那個山頭人跡罕至，以前還有些人煙，現在都搬走了，修了廟都沒人知道，就怕是修了也白修，沒人願意去。”
他給應玲瓏看了一些樊疊山的照片，屬實是荒涼破敗，通往外界為一條路是土路，狹窄泥濘，這一點就不符合吸引外地人來訪的基礎條件。山腳下的村莊已經荒廢，院落裏生滿荒草，門板大開，搭配著很隨意的拍攝角度，看起來甚至有些詭譎恐怖。
應玲瓏喝了一口茶水，有了一個想法。
“新媒體時代了，有些老方法也該更新換代了。我覺得不如在網上放出消息，說這個地方十分神秘，經常有離奇的事情發生，比如村莊離奇消失，氣候異常，昆蟲大逃亡等等。現在有很多專門到各種鬧鬼的地方直播探險的博主，他們很需要這種素材。故事編得越好，吸引來的人越多。”
楊主任的眉頭稍微舒展。
“再加上樊疊適當的在這些博主探險的途中做出一些既能用科學也能用玄學來解釋的小動作，這些探險博主一定會紛至沓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向他們透露一個信息：探險前祭拜山神，能保佑他們此行安然無恙。我覺得，他們肯定會無比誠心的。”
陸吾忍不住說到：“這個主意是好，既省錢又能解決問題。不過這只能解決一時的困境，長久下來，大家也會對樊疊山失去興趣的。”
應玲瓏搖頭：“哪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先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說。要是過了幾年，樊疊的香火又斷了，大不了故伎重施。有些傳說故事，時間越久，反而更加吸引人。”
楊主任和陸吾覺得這方法可行，還大大減少了妖管局要支出的經費，頓時喜不自勝，趕緊掏出一沓厚厚的待解決事件薄，上面都是“胐胐一胎七寶超生嚴重”“比翼鳥相親困難”“狌狌偽裝獼猴毆打游客屢遭投訴”等問題。
應玲瓏捧起飯碗落荒而逃。
“陸科長、楊主任，我想起來廚房竈上的火沒熄，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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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場的並不是剛才那鍋勾的大家心神不寧的腌篤鮮，而是應玲瓏和張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她做過的黃金蛋炒飯。
黃金蛋炒飯的制作過程中要少量多次的加上三四回高湯, 讓高湯的鮮味滲到米飯中，又要保證炒飯粒粒清爽不黏糊。
應玲瓏在這次制作的時候又有了新的奇思妙想, 手邊正好有腌制好的狪狪火腿, 炒飯的材料裏不僅多了一道火腿粒, 還用火腿較瘦的部分切塊加水上鍋蒸，取澄清的火腿汁替換其中一道高湯。
應玲瓏按照這種方法先試做出來的一鍋蛋炒飯，香味撲鼻，在整個廚房裏腌篤鮮霸道的香氣中竟然也能分得一席之地。黃金蛋炒飯也不愧於它的名字, 金燦燦的，粒粒清爽，讓人楞是從一鍋炒飯裏看出了“奢華”二字。
再分給廚房裏幫工的大家嘗嘗，一個個用勺子舀起冒尖的一大勺，啊嗚一下吞進張開等待的血盆大口, 一碗堆尖的蛋炒飯一眨眼就露出碗底。
陸吾又“正巧”路過, 還在廚房門口“偶遇”許多同事，其中就有楊主任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笑著說：“真是巧啊。”“是啊是啊, 我正準備去那邊……”“只是路過。”
楊主任心裏湧出一股淡淡的懊悔, 他給應玲瓏挑選廚房幫工的時候，大家都覺得自己對廚藝一竅不通，上崗的積極性不高。
早知道現在是這個局面，楊主任就趁機把自己安排進去了，這樣每道菜都能順理成章的最先品嘗到, 不用聞著味匆匆趕過來，還得和這麽多同僚競爭。
做蛋炒飯就這一個好處, 量大管飽，炒出一大鍋蛋炒飯，盛出來二十碗都有的剩。
來者有份，不管是路過的，還是不小心迷路的，還是專門來訪的，遇事不決先來一碗蛋炒飯，要是覺得有點幹，再配上一碗腌篤鮮，吃得大家走路都發飄，美滋滋的找不到北。
終於有一個良心尚存的妖管局員工心虛道：“他們還在那邊開講座，我們就偷吃了這麽多，這樣好嗎？”
應玲瓏振振有詞：“我們人類有句老話，廚子不偷，五谷不收。再說我們又怎麽能算偷呢，你看幾個領導都在這裏，我們這是正常的試菜。”
這員工一看，也對，妖管局幾個有頭有臉的領導都在這裏，順著走廊的一面墻蹲了一排，捧著碗吃的頭也不擡，哪裏有什麽領導的風範，和那些被關押的妖怪犯人差不多。
沒辦法，廚房太擠實在是站不下，走遠了又不方便回來添飯，沒有席地而坐，已經是諸位領導顧及著今天特意為重大活動換上的新西裝了。
————
講座一結束，先是幾個裝滿飯的木桶提到了長桌上，沈甸甸的分量壓的桌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然後是裝著腌篤鮮的大鍋和一壇壇的冬釀酒緊隨其後。
“不要哄搶，排隊打飯！”妖管局的員工聲嘶力竭的喊著。
對自由自在慣了的妖怪們來說，讓他們突然明白秩序是什麽東西很困難，但他們還能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妖管局的地盤，在這裏犯事可以享受到制服、逮捕、送監一條龍服務。
大家磕磕絆絆的領到了自己的飯，端著飯碗的管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聽到的通知版本沒有摻進任何謠言，是真正沖著應玲瓏做的飯來的，現在心願成真，當即悶頭喝了一大口手裏的腌篤鮮。
如果說蛋炒飯今天的一道快手菜，備好食材的情況下，十幾分鐘就可以炒好一大鍋。那麽腌篤鮮就恰恰相反，是一道時間和火候共同造就的美味。
在正經的品鑒中，腌篤鮮以奶湯為上、濃湯為中、渾湯為下。“篤”在字面意思上是小火慢燉，但千萬不要被騙到，小火出不了奶湯，必須用大火燒開以後，再轉中火持續燉煮。
無論火候如何，只要時間足夠，肉都是可以燉到酥爛的。但中小火一字之差，影響的是湯汁裏鮮味的厚度，所以有經驗的食客不用嘗，先看湯色，就能知道廚師在哪裏做的不足。
湯色太渾，要麽是食材沒處理好，要麽是時間不夠。湯色清澈，味道寡淡，那必定是火候不足。
最好的腌篤鮮，就得湯色濃白。火候和時間都下足了功夫，才能更好的催生出它火腿與鮮筍之間“陳鮮互映”的覆雜味性。
這些話要是在妖怪們的耳邊細細講來，就是打擾他們吃飯的“魔音”。
這是什麽？腌篤鮮。喝一口，好喝！
這是什麽？黃金蛋炒飯。吃一口，好吃！
吃完了？再來一碗！
妖怪們臉上一掃講座舉辦時的萎靡不振，表情十分精彩紛呈，有神情陶醉的，五官亂飛的，還有激動的一竄三尺高，差點把會場吊燈拽下來的。
管樂退到會場的角落，雙眼緊閉，耳朵折起，只有嘴巴在一刻不停的品嘗手裏的食物。
這幅奇怪的模樣引起了樊疊和邳四的好奇。樊疊叫了她幾聲，管樂都充耳不聞。樊疊只好湊到她耳邊大聲說：“小丫頭，你這是幹什麽啊？”
管樂並不睜眼，咽下嘴裏的東西，才慢吞吞的開口：“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封閉其他四感，剩下的一感會變得格外敏銳嗎？我覺得今天吃到的這種美味，就值得用這種方式品鑒，讓味覺發揮出它的最大潛能，才不辜負這兩種叫做黃金蛋炒飯和腌篤鮮的食物。”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於是樊疊和邳四也依樣畫葫蘆，在管樂旁邊合眼蹲下。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在會議場上巡邏的妖管局工作人員站在他們三個面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他站了一會兒，有同事來喊他：“不鬧事就不要管了，快來這邊，有個妖怪把裝飯菜的木桶偷吃了！”
察覺到碗裏已經空了，樊疊戀戀不舍的睜開眼睛，
這腌篤鮮可真好吃啊？火腿酥、鮮肉香、筍子脆、百葉結綿，還有那一口絕妙的鮮湯，咽下肚裏後口腔還有回味，仍然保留著剛入口的那種驚艷感，鮮味綿長不絕。
蛋炒飯也不遑多讓，蛋液炒得極為松散，均勻的包裹在米粒上，是真正的“金包銀”，高湯和火腿汁的水分和鮮味一同滲進米飯裏，讓這份蛋炒飯外表幹爽，咬開卻很松軟滑潤。
樊疊感嘆道：“以後我每年的忌日，祭祀我的時候一定要有這道蛋炒飯，否則我就要大發雷霆。”
邳四忍不住提醒他：“醒醒，你就是因為沒有人供奉才要完蛋的。”
不過邳四發現，今天的兩道食物中都富含靈氣，吃了以後不僅有味覺上的享受，身體也會下意識的感到舒服。
“多吃點今天這種飯，是不是能讓你再茍延殘喘一陣子？”
樊疊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按照這道蛋炒飯裏的靈氣含量，對老夫眼下的身體情況只能說是杯水車薪，不過呢，如果妖管局給我開出每日十桶飯的藥方，我肯定也是要遵醫囑的。”
他話一說完，邳四立刻虛弱的咳嗽起來：“我、咳咳、我感覺我三百年前的舊傷又覆發了，需要口服二十桶腌篤鮮才能康覆。”
管樂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兩人的對話，怔了一秒，隨即身子一歪，氣若游絲倚著墻壁道：“我……我身體也突然有點不舒服……而且我不挑食的……”
————
樊疊不知道的是，妖管局已經很有效率的在著手解決他的問題了。
“山神因為香火斷絕慢慢湮滅，這種事應該不是特別罕見吧，以前都是怎麽處理的？”應玲瓏一邊扒著蛋炒飯一邊問道。
她本來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楊主任非得熱情的把她邀請到他的辦公室坐坐。結果就聽見楊主任和陸吾研究樊疊的事，這讓應玲瓏怎麽忍得住不發問。
楊主任困擾的咬著筆頭：“山神這種情況最是麻煩。他們非得供奉的人誠心誠意才能收到香火，所以我們花錢雇幾個人去上香一點用都沒有。一般是出錢修山神廟。廟修的精美一點，或多或少都會吸引人來參拜。”
陸吾也嘆氣，接上楊主任的話頭：“樊疊這種情況更麻煩，一是修廟花銷太大，他自己的積蓄是修不起的，得妖管局出錢。二是他那個山頭人跡罕至，以前還有些人煙，現在都搬走了，修了廟都沒人知道，就怕是修了也白修，沒人願意去。”
他給應玲瓏看了一些樊疊山的照片，屬實是荒涼破敗，通往外界為一條路是土路，狹窄泥濘，這一點就不符合吸引外地人來訪的基礎條件。山腳下的村莊已經荒廢，院落裏生滿荒草，門板大開，搭配著很隨意的拍攝角度，看起來甚至有些詭譎恐怖。
應玲瓏喝了一口茶水，有了一個想法。
“新媒體時代了，有些老方法也該更新換代了。我覺得不如在網上放出消息，說這個地方十分神秘，經常有離奇的事情發生，比如村莊離奇消失，氣候異常，昆蟲大逃亡等等。現在有很多專門到各種鬧鬼的地方直播探險的博主，他們很需要這種素材。故事編得越好，吸引來的人越多。”
楊主任的眉頭稍微舒展。
“再加上樊疊適當的在這些博主探險的途中做出一些既能用科學也能用玄學來解釋的小動作，這些探險博主一定會紛至沓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向他們透露一個信息：探險前祭拜山神，能保佑他們此行安然無恙。我覺得，他們肯定會無比誠心的。”
陸吾忍不住說到：“這個主意是好，既省錢又能解決問題。不過這只能解決一時的困境，長久下來，大家也會對樊疊山失去興趣的。”
應玲瓏搖頭：“哪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先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說。要是過了幾年，樊疊的香火又斷了，大不了故伎重施。有些傳說故事，時間越久，反而更加吸引人。”
楊主任和陸吾覺得這方法可行，還大大減少了妖管局要支出的經費，頓時喜不自勝，趕緊掏出一沓厚厚的待解決事件薄，上面都是“胐胐一胎七寶超生嚴重”“比翼鳥相親困難”“狌狌偽裝獼猴毆打游客屢遭投訴”等問題。
應玲瓏捧起飯碗落荒而逃。
“陸科長、楊主任，我想起來廚房竈上的火沒熄，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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